菜花田里捉鲫鱼

□王利明

在我小时候，村前村后到处是水田，田里栽种麦子和油菜，到了初夏季节，麦子成熟结穗，油菜也成熟等待收割。天热起来了，雨有时一下两三天，这时候最合适去菜花田里捉鲫鱼了。

一块块田的一头，是一条长长的水沟，水沟里生长着各种水草。田头水沟的一端连着机埠的水渠，平时耕种时可以放水灌溉，另一头连接乡村的小河，把沟渠里的水排放到小河。那时候，河里各种鱼儿多，暮春之节是鱼的排卵期，当田头水沟清清的水流入小河时，鱼儿就逆水而上，开始游入油菜田。油菜田沟渠宽、水清，这里鲫鱼最多。

鱼儿游到田沟里，是我们捉鲫鱼的好时机。每当雷雨后的夜晚，我就会约上伙伴，明早一起去捉鱼。一夜期盼后，第二天早早起来，穿上蓑衣戴上斗笠，拿上捕鱼的网。这捉鱼的网，乡村土话叫“撩海兜”。我的“撩海兜”渔网在崇福北桥买来的，价格是8毛钱，鱼网是用小麻绳密密编织而成的，把网安置到一个椭圆形的竹片支架上，就成了一个完整的鱼网。

我们走到田头，看看水沟，雨后水茫茫一片。望过去，根本看不见鱼游动的踪影。这时候，我们的捉鱼方法是这样的：把鱼网放在水沟里，然后同伴用竹竿在水沟里把鱼往鱼网的方向赶。

随后，太阳出来后，很多鱼儿开始不游动了，只能凭感觉去捉鱼。这个时候省事省力的捕鱼方法是放置鱼簖。现在的年轻人，恐怕不知道鱼簖的样子。可以说，鱼簖是乡村捕鱼很常见的事物。鱼簖是插在水里，阻挡鱼类，以便捕捉的竹栅栏。鱼游时若遇到了簖，便依着习性向两边寻找出路，一旦浑浑然进入“瓮”中，就万难逃脱。早上天蒙蒙亮时，去鱼簖里一摸，就能捉到很多鱼，鱼簖里被阻隔停留的鱼比较大，小的总从旁边游走。

那时候，村庄西面有小河，还有很多排水沟，到处可以捉鱼。捉鱼也是个技术活，村上有个叫恒权的人很会捉鱼，他往往能观察河沟那里有鱼，那里鱼多。

把捉来的鲫鱼清蒸或红烧，味道鲜美，当然吃鱼的味道总是比不上捉鱼的乐趣。

后来，乡村的环境有了改变，小河沟渠里的鱼儿越来越少了。原来田头的水沟也在农田建设中变成了水泥结构的水渠，有些下水管高出水面，鱼儿哪怕跳跃也上不来，鱼儿少了，也不能自由地去菜花田里自由活动了。而钓鱼的人越来越多，我已失去了童年捉鱼的乐趣。

前几年家乡的小河通过“五水共治”，治理了河道，清理了淤泥，河边筑上混泥土浜岸。河水变清了，各种鱼儿多起来了，在碧绿的水草间，总有发现嬉戏的鱼儿，我为它们的自由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