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镇：从“1”到“+∞”的重塑之路

记者 沈莉

“互联网之光”博览中心。受访单位供图

乌镇戏剧节。

清晨，摇橹船划破水面，用质朴的黑白两色，描绘着一幅江南春景：

早起的游客站在船头，映入眼帘的除了白墙黛瓦，还有乌镇大剧院、互联网国际会展中心等现代地标建筑……一幅纵贯过去与未来的画卷徐徐铺开。

从一枕临流水，到一网通天下，乌镇的“华丽转身”，是桐乡撤县设市30年来一张生动的截面，更是桐乡“无中生有”发展奇迹的代表、国内古镇旅游开发的典范。

一座水乡小镇，一叶数字小舟，何以汇聚全球目光？不妨通过3个“不一样”，领略它从“1”到“+∞”的重塑之路。

第一个“不一样”，

是“新”与“旧”的融合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乌镇，屋旧人稀、破败凋零。文艺名家木心曾这样描述故乡：“这是死，死街……”发出“永别了，我不会再来”之叹。

穷则思变，乌镇的“新生”发轫于政府的开拓精神：1999年，桐乡决定实施乌镇古镇保护与旅游开发工程。

土生土长的乌镇人陈向宏接过了这一重任。带着“新”与“旧”融合的理念，他提出了一个口号：“一样的古镇，不一样的乌镇。”

在旅游开发晚于周庄、西塘等同类古镇的背景下，这个“不一样”何其不易。

改造是从拆除景区旁五层楼高的百货大楼开始的，这种拆新房的怪事，在当地百姓眼里看起来匪夷所思。景区还从全国各地大量收购废弃的古桥、家具等旧材料，遵照“保护第一、修旧如旧、以存其真”的原则，将水泥路面改回了青石板路。

青石板下，铺设水管、电线、电缆……让古镇居民享受现代生活的同时，难以发现“不和谐”的存在。殊不知，当年的这一“创举”，为乌镇成为世界互联网大会永久会址埋下了伏笔。

水波荡漾中，有着几百年历史的“香市”得以恢复，年久失传的皮影戏、花鼓戏以及蓝印花布、酒作坊、烧饼铺等场景得以重现……附着在石板、古桥上的老旧时光被垒构起新的筋骨，注入新的生命和力量。

“不一样”，还体现在管理者独具匠心的细节里。

陈向宏曾说，旅游是体验经济，注重精致、人性、深度参与性。从“小感动”制造“大消费”，在日常中制造意外惊喜，是他做好这三点的秘密。

一份番茄炒蛋不少于四个鸡蛋；所有商铺不准跨店占街设摊；所有酒吧、商铺不准在门口拉客吆喝；厨房抹布分几种类型，各类标准都有书面规定……在乌镇，类似这样的“细致入微”无时无刻、无处不在。

另辟蹊径的“乌镇模式”，获得了市场青睐，疫情前年接待游客量超千万人次。如今，当“不一样的乌镇”展现在人们面前时，当年不绝的质疑已变成不绝的赞誉。

第二个“不一样”，

是文化与时尚的碰撞

每年，位于法国南部的阿维尼翁都会举办阿维尼翁戏剧节，化身为全世界戏剧爱好者的天堂。戏剧节期间，小城的每一处公共空间都可以成为演出的舞台，吸引着来自全球的观众，或年轻、或年老。

文化，可以让一座古镇活起来。目光再次回到乌镇——

2013年5月，这座与阿维尼翁小城“境遇”相似的戏剧小镇，迎来了以“映”为主题的首届乌镇戏剧节。如今，乌镇戏剧节已成功举办9届，吸引了一大批年轻人和文艺青年。

百戏相容，万人同梦。在这个“不一样”的“造梦空间”，小镇生活、戏剧生活双“buff”叠加，无论你是热衷戏剧的人、喜欢艺术的人，抑或是随行而至的游客，都能在其中“遇见”自己的另一种生活。

相信因为戏剧而爱上乌镇的人，会一生爱着乌镇。“来过，便不曾离开。”这是电视剧《似水年华》中英子留在乌镇的轻语，也是乌镇留给每个人的“心意”。

乌镇戏剧节酝酿之际，有人建议陈向宏排演一出“印象乌镇”。“全国已有那么多‘印象’，还缺一个‘印象乌镇’吗？”他说，乌镇戏剧节好似一颗文化的种子，埋在乌镇的土壤中，未来发芽的，将是文化自信。

乌镇当代国际艺术展、木心美术馆……这些年，越来越多的文化元素像乌镇戏剧节一样“飞入寻常百姓家”，让乌镇从“旅游小镇”“度假小镇”，摇身一变成为国际化的“文化小镇”。

戏剧文化蓬勃发展的同时，会展业也在乌镇兴起。犹记得2017年，中国乌镇围棋峰会在乌镇拉开帷幕，备受世界瞩目的人工智能AlphaGo与围棋世界排名第一的柯洁展开对决。此外，新品、新车发布及时装周大秀等活动轮番在乌镇精彩上演……从“文化小镇”到“会展小镇”，乌镇始终在路上，也志在必得。

千年古镇，华丽转身，好戏连台，“不一样的乌镇”真实演绎了一场江南小镇与时代接轨、和时尚同步的“文艺复兴”。

第三个“不一样”，

是“快”与“慢”的交织。

文化的种子在乌镇生根发芽，携手“互联网+”急速发展的机遇也在乌镇遍地开花。

2014年，乌镇成为世界互联网大会永久会址。当青石板路与信息高速公路并轨前行，一切在潜移默化中，悄然改变。

首届世界互联网大会乌镇峰会召开以来，乌镇的数字经济企业数从12家增至1000多家。“乌镇之光”超算中心每1秒钟能进行18亿亿次计算，位列全球第六位；“乌镇院士之家”已吸引54位海内外院士入驻，以院士智慧叩开“院士经济”之门；智擎智能驾驶产业园、“直通乌镇”世界互联网产业园总部等高能级产业园项目已拔地而起……数字经济正成为乌镇发展最快、最有想象空间的新兴产业。

诚然，互联网改变了世界，但数字经济最后的旨归，始终是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9年的“乌镇时间”，一大批全球互联网领域的新技术、新产品、新应用、新成果在这里落地：出行可以打到“萝卜快跑”自动驾驶车辆，体验物美价廉的前沿科技；看病可以通过互联网医院，享受掌上就医的便利；“椿熙堂”改变了传统的养老模式，让老年人乐享晚年……互联网犹如一把神奇的钥匙，打开了千年水乡智慧生活的大门。

习近平总书记曾亲临乌镇峰会发表主旨演讲。他说：“乌镇的网络化、智慧化，是传统和现代、人文和科技融合发展的生动写照，是中国互联网创新发展的一个缩影，也生动体现了全球互联网共享发展的理念。”

回望乌镇从“1”到“+∞”的重塑之路，我们不难发现：每个成长阶段誓做“不一样”，是乌镇惊艳中国、惊艳世界的密码。如今，站在水乡的桥头眺望，既可见岁月的痕迹，亦可见未来的萤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