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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版:凤凰家
2024年06月11日

石门湾,丰子恺“安乐的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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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春锦

身兼漫画家、散文家、翻译家和美术教育家等多重身份的丰子恺,可谓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他以卓尔不群的才华、率真洒脱的个性和言近旨远的作品,成为中外读者心目中“现代中国最像艺术家的艺术家”。

这位享誉国际的艺术家就出生在京杭大运河桐乡段的石门湾——因大运河在此拐了一个120度大湾而被赋名的地方。这样的湾,对于全长1782公里的京杭大运河来说,并不罕见。但对于丰子恺而言,却是寄予了他无限乡愁的桑梓之邦。

世居石门湾

丰子恺在抗战逃难的悲愤中曾写下《辞缘缘堂》一文,开头饱含深情地写道:“走了五省,经过大小百数十个码头,才知道我的故乡石门湾,真是一个好地方。”这是丰子恺尝尽了颠沛流离之苦后所吐露的心声,他那时人已在广西思恩,回望1600余公里外的故园,京杭大运河之畔的江南风物与风情,仍如西洋镜中的画片一般不时地闪现于眼前。

据《浙江乡试录》记载,丰子恺的祖上“世居石门县玉溪镇木场桥河西”。木场桥今存,横跨于运河的支流后河之上,原为三孔石梁桥,因河道拓宽,改建钢筋混凝土桥。后河又称木场桥港,是大运河分出的一条支流,当年其西岸有一排坐西朝东的房子,其中一家就是丰同裕染坊。

丰同裕染坊由丰子恺祖父丰肇庆创办于咸丰十一年(1861),是丰家除了数十亩薄田之外的主要收入来源。一张约摄于1936年的丰同裕染坊旧照上,身着长衫的丰子恺立于中间,两边站立着他的家人、亲友和店员,在他们面前的就是后河。

丰子恺的祖上是从金华的汤溪镇黄堂村迁到石门湾的,具体的原因不详,但与运河无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就拿丰鐄来说,他于光绪九年(1883)考取第七名秀才,考试地点石门县县城(今桐乡市崇福镇)和嘉兴府府城(今嘉兴市区),与石门湾之间都是由大运河直线相连的,到县城和府城,走运河始终是首选的出行方式。从石门湾到杭州,大运河也是必经之路,据丰子恺回忆:“那时没有火车,便坐船去。运河直通杭州,约八九十里。在船中一宿,次日便到。”(《中举人》)

欣及旧栖

丰鐄中举时虚龄38岁,那时他们一家还和族人挤在祖屋惇德堂里。丰同裕染坊就设在惇德堂临后河的街面房中,因直面运河,生意上迎来送往更为便利。

老屋虽然低矮而逼仄,丰子恺却对它饱含深情,“这是我父祖三代以来歌哭生聚的地方。直到民国22年缘缘堂成,我们才离开这老屋的怀抱。所以它给我的荫庇与印象,比缘缘堂深厚得多。虽然其高只及缘缘堂之半,其大不过缘缘堂的五分之一,其陋甚于缘缘堂的柴间,但在灰烬之后,我对它的悼惜比缘缘堂更深。因为这好比是老树的根,缘缘堂好比是树上的枝叶。枝叶虽然比根庞大而美观,然而都是从这根上生出来的。”他在《辞缘缘堂》一文中曾这样写道。

惇德堂因是祖上的遗爱,丰子恺对它的感情自然会更深一层。他不仅出生于此,还在此度过了充满悲欢离合的童年和少年时代。特别是父亲丰鐄的早逝,使他9岁时“便是这老屋里的一个孤儿了”。在抗战逃难的路上,每逢在报纸上看到关于石门湾的消息,当晚丰子恺总要梦见在故乡闲居时的往事,而梦的背景大都是这座百年老屋。老屋承载着家族和童年的记忆,深深地根植于他的心底。

凝聚了丰子恺个人心血的则是缘缘堂。话要从1921年说起,当时丰子恺因要东渡日本游学,其母钟云芳为了筹措经费,出售了下西弄的一处祖传老屋。此举遭到了街坊邻里的非议,成为其耿耿于怀的一个心结。数年后,钟云芳在老屋背后购买了一块宅基地,还曾带丰子恺借了邻家的六尺杆去丈量过,盘算着可以造多大的新房。因丰子恺婚后得了“子烦恼”,在其母生前,盖房的承诺始终没能兑现。

一直等到1932年,随着稿费收入渐丰,丰子恺才下定决心完成母亲的这个遗愿,动工兴建缘缘堂。为了告慰先人,特意请人在新屋的台门上刻上了“欣及旧栖”四个字,其欣慰之情,溢于言表。

这是一座具有浓郁的丰子恺美学风格的建筑。他曾坦言:缘缘堂构造用中国式,取其坚固坦白。形式用近世风,取其单纯明快。一切因袭,奢侈,烦琐,无谓的布置与装饰,一概不入。全体正直(为了这点,工事中我曾费数百圆拆造过,全镇传为奇谈),高大,轩敞,明爽,具有深沉朴索之美。”

丰子恺视缘缘堂为“灵肉完全调和的一件艺术品”,声称“倘秦始皇要拿阿房宫来同我交换,石季伦愿把金谷园来和我对掉,我决不同意”。他之所以如此讲究建筑的品位,是饱含了一位慈父对儿女们广大深沉的爱。

安乐的故乡

从缘缘堂落成的1933年至1937年仓皇出逃,丰子恺一家在这个乱世中的桃花源度过了难得的静谧时光。当惊闻缘缘堂被日寇的战火焚毁,其间的一草一木便如在目前:“春天,两株重瓣桃戴了满头的花,在门前站岗。门内朱楼映着粉墙。蔷薇衬着绿叶。院中秋千亭亭地立着,檐下铁马丁东地响着。堂前燕子呢喃,窗内有‘小语春风弄剪刀’的声音。这和平幸福的光景,使我难忘。夏天,红了樱桃,绿了芭蕉,在堂前作成强烈的对比,向人暗示‘无常’的幻相。葡萄棚上的新叶,把室中人物映成绿色的统调,添上一种画意。垂帘外时见参差人影,秋千架上时闻笑语。门外刚挑过一担‘新市水蜜桃’,又来了一担‘桐乡槜李’。喊一声‘开西瓜了’,忽然从楼上楼下引出许多兄弟姊妹。傍晚来一位客人,芭蕉荫下立刻摆起小酌的座位。这畅适的生活也使我难忘……”

这就是丰子恺始终心驰神往的“安乐的故乡”。缘缘堂不仅涵养了丰子恺的子女,也给了他无数创作的灵感。在这5年中,他虽赋闲家居,但写作、绘画却迎来了创作的黄金期。在这一时期出版的散文集、漫画集、艺术理论及相关教材达数十种之多。其乡土散文与漫画的素材不少就取自缘缘堂的日常及大运河畔的风土人情,江南运河的元素在丰子恺的作品中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夏春锦 中国图书馆学会阅读推广委员会推荐书目专业组委员,浙江外国语学院浙江文化“走出去”协同创新中心特聘研究员,《梧桐影》主编。

丰子恺故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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